两个丫头就跟着崔五去花田搬花。
秋高气爽,花田里菊花盛开,金黄素白赭红,一大片一大片,美不胜收。
崔五叫了庄子里的几个小厮帮忙,让安姐儿和小寒去玩耍,「难得出来一趟,玩玩再回去吧。」
安姐儿拉着小寒,到了花田深处,同小寒说了几句话,便扭捏地问阿旋的事情。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:「麻烦小寒姑娘帮我带给他。」
小寒接过,还想调笑几句,却听到帮着崔五干活的一个小厮跑了过来,神色慌张:「小寒姑娘,崔五叔晕过去了,你快去看看!」
小寒一惊,急急忙忙跑了过去。众人正在将崔五抬起,放到花田一旁的草棚里。
小寒拨开众人,就见崔五眉头紧皱,面色青紫,呼吸浊重而艰难。
「心痛之症!」小寒大惊失色,忙叫众人散开,立即上前,快速解开崔五的外衫衣襟,双手用力按压他的心脏之处。
秋风凉爽,小寒此刻却是满头大汗,她心里发急,手上用力,感觉崔五的心房处一片硬邦邦的,没有跳动的迹象,只能全神贯注,继续用力。
「咚」、「咚咚」,终於,掌心之下传来心跳的声音,小寒长长吐了一口气,缓和了手上的力气,轻轻地揉按着。
众人见崔五的面色渐渐好转,不由得面露喜色。
过了一会,崔五悠悠醒转,小寒这才放下心来,接过安姐儿递来的帕子,抆了抆自己满头的汗,对崔五道:「崔叔,你有心痛心悸之症,以后可得多注意,得休息好。」
众人七嘴八舌地对崔五说了事情经过。这是崔五头一次发作,自己也吓了一跳,对小寒更是感恩戴德。
由於崔五身子不适,走在庄子上歇了半天,方才慢慢赶车回城。回到城中,已是黄昏时分,待到沧海院,已是暮色沉沉。
小寒刚刚进门,就听到有人喊自己:「小寒姑娘,三爷请你过去。」
小寒定睛一看,正是阿旋。
她快步走了过去,从袖中拿出安姐儿给的荷包,递给了阿旋,笑吟吟道:「这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。」
阿旋接过来,面庞有些发热,将荷包揣进怀里,小声道:「谢谢。」顿了一下,低声提醒道:「三爷一会有话问你,你可要如实说了。」
小寒点头。
阿旋推开了主屋的门,请小寒进去。
小寒走进去,阿旋从外头关了门,没有进来。屋里没有点灯,黑魆魆的一片,看不清楚东西南北,小寒站在了原地,眨着眼睛,适应屋里的光綫。
突然,从屋角一隅,幔帐之后,书案之前,响起了一道声音,「厉氏,你究竟是什么人?你到沧海院来,是爲什么?」
声音冰冷,质问之意呼之欲出。
小寒朝着声音望了过去,道:「三爷,这屋里有点黑,可否点灯,我们也好慢慢说话。」语气十分平和,仿佛还带着一丝笑意。
「你不必顾左右而言他。你若是不说,我自有法子让你说。」盛和光不爲所动。
他不想看到她的脸,尤其是那双眼睛,太过明亮清澈,总叫人忍不住心软。
如果说做饭制香,乃是瘦马本分;腿部头部按摩,乃是伺候恩客的手法;这救治心痛心悸的急症,却是真真正正郎中才会的方法,一般的郎中还不一定会。
影卫回禀了小寒救治崔五之事后,盛和光再也按捺不住了。
此刻,那道俏丽身影沉默地站立着,冲冲不语。
盛和光没来由地有些焦躁,厉声喝道:「说!」
就见那瘦马扑通一声跪下,声音微颤:「三爷,奴婢厉小寒,来沧海院,就是服侍三爷的呀。」
「厉氏!还不说真话么?你爲何会医术?」盛和光渐渐不耐烦了。
黑暗之中,却听到少女微微的抽泣声:「奴婢幷不敢瞒三爷,奴婢在扬州时,妈妈机缘巧合,曾经救下了医者厉丹溪。她在妈妈家里养伤,我就跟着就学了些医术。腿疾,头疾,心疾,都是爲了讨妈妈欢心,才特地学的。」
盛和光的瞳孔不由得一缩,坐着了身子,手掌紧紧地抓着扶手,指节泛白:「你见过厉丹溪?」
小寒点头:「是的。」
盛和光吁了一口气,喊道:「阿旋,进来掌灯!」
阿旋推门而入,很快,四处的蜡烛都点上了,屋里亮堂堂的,如同白昼。
盛和光推着轮椅,到了小寒面前,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骨,将她的头抬了起来,与自己对视。
「你姓厉,是和厉丹溪有关系?」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。